牛及/於櫻樹之下 |
Written by 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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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男孩站在八重櫻下,春風吹落了幾片粉色花瓣一片片地落在兩人身上。畫面美麗,如夢似幻。這時原先還在忸怩不安的女孩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她抬起頭而雙手則因為緊張而握緊了拳頭,不長的指甲陷入肉中。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孩毫不猶豫用清晰的聲音道出:
「我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對於女孩而言卻有不一般的重量在。這是她用高中整整三年的青春慢慢堆積起來的情感,從一座小土丘變成一座山丘。至今,她仍然忘不了第一次在排球場上看到牛島時的場面,強而有力的扣球在她心裡留下極深的印象,對牛島的情感也是從那時開始的。然而,她天性害羞內向遲遲不敢提出勇氣告白,若不是因為畢業在期也說不出口。
「抱歉。」
像是預料般地當牛島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她的眼淚克制不住滑下。「沒關係。」她連忙說,又說了幾句話後匆匆逃離現場。三年來的暗戀隨著一場不足三分鐘的談話拉下落幕的簾幕,謝幕時沒有掌聲只有一滴滴不可控制流出的淚水。當她跑遠後牛島的視線轉向櫻樹的另一頭,看見一臉尷尬的及川站在那兒。
「我可不是有意偷看你們的。」
「我知道。」
淡淡地回應,雖然牛島這麼說但及川還是顯得有些窘迫畢竟是撞見告白的場面。他心裡不禁有點埋怨方才跑走的女孩和牛島,告白也不約個隱密一點的地方偏偏約在公園。
他們兩人位在市內有名的公園,這裡栽種一株又一株美麗的八重櫻,每當花季一來便會迫不及待地盛開出嬌豔的花朵,久了也成了賞花景點之一。及川身上還穿著青葉城西的運動服裝,外套拉鍊拉到一半露出裡面的汗衫。手上則是拿著兩罐飲料。
「來賞花?」
「嗯。」
「今年的櫻花開得很美。」
撞見告白場面這種事情當然讓及川覺得尷尬的要命,他原本是打算偷偷摸摸地離開現場。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種行為很像是在迴避牛若,光是想到迴避牛若這件事情就讓他的自尊無法接受。另一方面其實心裡有股聲音一直要他停下腳步,沒來由地對於這件事情有些耿耿於懷,情不自禁地在意牛島會如何回應。
「剛剛那個女孩子滿可愛的,不考慮一下嗎?」
聽見及川說出這話時,牛島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也只是短短瞬間罷了及川倒是沒察覺。這時的及川開始後悔方才說出的話,牛島怎樣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心裡那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又讓他焦躁不已。
「你喜歡她?」
「怎麼可能,小牛若該不會發燒了吧?」
及川被牛島的發言嚇得向後退了幾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牛島那張和平時相同嚴肅的臉龐。
告白的話題很快被兩人撇下,就連及川都忘了剛才壓在心裡的那份不快的感情。
「對了白鳥澤今天該不會也來賞花?這麼悠閒好嗎?」
對於及川慣例的挑釁牛島和往常一樣不放在心上,兩人漫步在櫻花樹下邊談邊走,共同語言除了排球之外還是排球。這時恰好一片粉色花瓣被風吹落,落到及川頭上。花瓣重量太輕,及川渾然不覺。牛島看了不禁停下腳步,及川見狀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他沒來得及詢問,牛島的一個舉動就打斷他尚未組織出口的語言。
那雙佈滿球繭的手伸了出來,輕輕地拈下落在頭頂的花瓣。有那麼一瞬間及川呆愣在原地,或許是因為花開得太過美麗也或許是因為牛島的舉動過分溫柔。
「頭上有東西。」
說著將掌心攤開,花瓣靜靜地躺在手心中央。
「謝謝。」
及川的臉頰染上紅暈但是本人渾然不覺,只是覺得場面有些曖昧在。這樣的認知不禁讓及川覺得驚荒,他連忙甩開曖昧這種荒唐的想法。隨意地道了謝,看也沒看便指著另一方說:
「我回去隊上了。」
才剛轉過身準備離開,正要邁出步伐時及川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轉身回來。
「這次不會輸的。」
信誓旦旦地宣言,聽了這句話後牛島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雖然青葉城西除了及川之外的選手威脅性都不高,及川每一次的宣誓都像是笑話般在場上被粉碎。原先想開口打擊及川,但是牛島發現自己說不出來,尤其當他迎上及川那雙充滿鬥志的雙眼時。及川的眼神太過火熱仿佛能將人灼傷,
「那就來吧,在決賽等你。」
不猶豫不退縮還相當信誓旦旦地,那是及川沒有的只有一直盤坐在王者寶座之人才能擁有的驕傲和自信。
「到時可別輸了哭出來。」
留下這句話後及川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自信滿滿的牛島實在太讓他氣憤。牛島佇立在原地,他還不急著走。及川的背影慢慢變小,最後完全消失在眼中。他注視著嘴角微微揚起一絲不容察覺的幅度。
及川回到了隊上賞櫻的地點,回答了隊友們的問題。遇到了小牛若,那傢伙還是一樣的囂張討人厭。不過省略了許多,像是碰見牛若被人告白還有取下頭上的花瓣這類事情,雖然不是甚麼該說出來的大事,但是其實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和人分享。至於行動背後的原因及川不打算思考,沒有甚麼比戰勝白鳥澤還要重要,這次他從國中開始持續到高中時的目標。
春天捎來的種子悄悄地種在兩人心田上,默默地伸出小小的枝枒,因為太過微小所以尚未被人察覺。
-FIN.